阿慢打胃之不落閣

雖為語言老師
曉得句子的排列組合文法規則
知道直述句主詞在前動詞在後
除了英文 西班牙文也可以嚕嚕嚕 打舌個幾句
但是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
如說教 如談情 如談判 如社交 如吵架
我狗嘴就吐不出象牙
舌燦不出蓮花
氣急敗壞 儘是壞了事

甜不了言蜜不了語
儘管有顆柔軟心
吐出的話常常簡短有力硬梆梆有如鋼刀
配合僵硬的臉部表情
話一出口直直插入別人要害
不是引起誤會要不就是遭人嫌惡

本來話就不多
加上擔心話沒人愛聽
也討厭論人長評人短
除了開口說話教書
我寫的比說的好聽
畫的比寫的有趣
甚至捏泥巴更是可以悶上個幾個小時不用開口
有網路更可以對著螢幕傻孜孜地笑半天
久而久之
酷冷成為我的代名詞
憨直成為我的座右銘
但是日子不會這樣就太平無事
不擅言詞 不懂社交的結果
自然小道消息管道不通
常常事情發生我最後才知道
自己也很懷疑這樣還可以混在這險惡社會中
浮浮沉沉十幾年

工作上更是吃了不少悶虧
雖然敏感直覺準 態度算認真
偏偏不善工心計 不懂勤佈局 缺乏有口條的個性
譬如說
如何打好關係讓上級知道我這號人物
知道我在做什麼善事功德好事蹟

怎樣運用這種高超手段
甩了學生幾巴掌之後 (當然我是從來沒這樣做過)
再摸摸頭賞他幾顆糖吃
告訴他你真棒你真乖你真強
學生還會感激你的諄諄教誨？

還有如何捧家長感謝家長
讓他們對於導師的政策欣然接受
不是質疑不是排斥
還倒過來感謝我
心想還有這麼好事的公立學校老師？

總之 我非常羨慕別人 一開金口四兩撥千金
僅出一張嘴 資源消息源源不盡
死的當活的講 活的可以說到死
輕輕鬆鬆上下班
不是讓學生戒慎恐懼心存敬畏 一心效忠不敢造次
不然就是得學生緣 把你的話當金玉良言

偏偏我這隻老笨牛拖車還施力不當
氣喘噓噓做得半死 還被別人嫌的半死
不得學生緣 當著你的面吼說： 「你是個爛老師，為何都喜歡找我麻煩？」

唉~
千錯萬錯原來都是嘴笨的錯
當年對我講這句話的學生
早已畢業好幾年
再度見面的時候
靦腆地搔搔自己的頭對我說
當時他真的不懂事…

學生總是會長大懂事
偏偏我老是遇到相同的問題
我的嘴笨語拙 個性耿直 也不懂社交鋪路
要我讚美沒有的事 我說不出口
要我先鼓勵再批評 我也學不好
要我沒事哈拉喇賽 怎樣我都覺得彆扭

可是我還是得學啊
不然學生成長我怎麼能停滯不前？